新侨人才徐本华:肿瘤放射治疗先锋
编者按: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做好新形势下的侨务工作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推动侨联工作取得历史性成就,开启了侨联事业发展新篇章。2022年,福建省侨联特别推出“喜迎二十大·侨界新贡献”专栏,总结回顾福建侨界近年来发展的非凡成就,展示海内外闽籍侨胞的担当作为,进一步加强侨界思想政治引领,团结凝聚广大侨胞和归侨侨眷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以实际行动迎接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
徐本华,新侨人才,留法留美医学博士,主任医师,福建医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西院副院长、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放疗科主任、福建医科大学肿瘤中心副主任,福建医科大学影像学系副主任。美国国立癌症中心(NCI) Lattice/Grid Working Group会员,中国抗癌协会放射肿瘤学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抗癌协会大肠癌专业委员会放射治疗学组委员,中国医师协会肿瘤放射治疗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医师协会结直肠癌放疗专业委员会委员,福建省医学会放射肿瘤学会副主任委员,福建省抗癌协会肿瘤放射治疗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福建省医学会放射肿瘤学分会立体定向放疗学组组长等。徐本华教授1992年毕业于山东医科大学,师从中国工程院院士,山东省肿瘤医院于金明教授,1999-2000年留学美国William Beaumont医院学习调强放疗技术,2001-2004年留学法国巴黎第六大学医学院,2005年人才引进到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任放疗科主任。2014-2015作为高级访问教授访学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立大学医学中心(UNMC)。在国际和国内期刊发表论文近80篇,承担、指导、参与国家自然基金面上项目2项,青年基金项目1项,省厅级项目近40项。擅长各种肿瘤的放射治疗,尤其是3D-LATTICE、射波刀(Cyberknife)、IMRT、SBRT等精确放疗技术。在国内率先开展了Lattice放疗技术、低剂量率放射治疗技术;率先在三次复发肿瘤患者中应用部分肿瘤照射技术;首次提出“基于全身系统治疗基础上的分段SBRT”的概念,并多次受邀在国际及国内会议上交流分享。
走上肿瘤放射治疗之路
人生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也许当初的一个选择、一个决定,便决定了整个人生轨迹。我学医其实是一个被“绑架”的过程,我出生于教育世家,成为一名老师是我最初的目标。但我的父亲希望我去学医,他给我找了一个中医的亲戚,可相较于中医,我对西医有着更深的兴趣,于是便开始了我的西医求学之路。
1992年我从山东医科大学毕业,毕业之后的工作是分配的,当时男孩子都比较偏向于外科,山东省肿瘤医院有做外科的机会,我就去了。但后来外科的机会没有了,就改选了放射治疗这一领域,而这一选,便一直做到了今天。
在我的求学之路上,我的导师于金明教授无疑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为我点亮放疗的明灯,指引我前行的道路。当时国内的放射治疗技术还很落后,我的老师——中国工程院院士、山东省肿瘤医院于金明教授是肿瘤放射治疗专业唯一的院士,我跟随他,开始了在肿瘤放射治疗领域的耕耘。我大学毕业那年于金明教授从美国回来,成为了我在放疗领域的启蒙恩师,在他的培养下,我的肿瘤放疗专业知识和技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1999年,经过老师引荐,我获得了医院公派留学的名额,到美国William Beaumont医院学习调强放疗技术。在这里,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二个恩师,他是华人,是全世界肿瘤放射治疗专业排名前五的医学专家。
徐本华(右一)与医学专家开展研讨
1999年我在美国学习时,他提出的自适应放疗(Adaptive radiotherapy),直到现在仍然是一个研究的热点问题。我跟随他在美国学习了一年,学成之后,又有一个去法国留学的机会——中法对接的学习班,是专门给外国医生设立的专科临床培训(FFI),所以我便继续留学法国巴黎第六大学医学院,不仅学习肿瘤放疗的专业知识,还师从物理系的教授,学习有关射线的知识。
法国的留学之旅历经了三年,这期间我的家人陪同我一起,使我在异国他乡也能感受到亲情的温馨,也使我能够更加安心地精进我的医学知识与技能。
本为中华人,学成报国恩
在法留学的时光即将结束时,又一个选择摆在了我的面前:是参加法国医生资格考试,留在法国从事医生职业,还是回国建设新兴的肿瘤放射治疗技术。在法国这样一个发达国家,医生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和良好的薪酬待遇,因此很多国人完成培训后选择留在法国。而我,不仅是我,我们第三届的所有学生都回到了祖国。每当有人问我,当时为何放弃更高的薪酬待遇而选择回国,我总会开玩笑地说因为我的名字决定了我的选择,“本华”,意味着我本就是中国人。但在心底,我知道,促使我回国的是那份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赤子情怀与抱负。
改变一个习惯很难,但从头开始建立一个习惯,要容易些。从法国学成归来,我听说福建省协和医院要成立放疗科,这对我的吸引力很大,意味着一切从零开始,我能将我的理念和想法落实下来。于是,2004年12月份,在省里的引荐下,我带着妻儿和建设祖国放疗技术的壮志雄心来到了协和医院。
回首十七年前,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我刚到协和医院时,这里刚刚准备修建地基,是真正意义上的从无到有。场地建设好后,我便马上开始着手肿瘤放射治疗科的组建。起初,我们只有两个医生、两张床位。慢慢地,随着医生和床位数量的不断增加,大约一年半的时间,肿瘤放射治疗科开始投入临床使用。放疗科作为一个全新的科室在协和医院能够如此顺利地建立与发展,离不开医院领导和兄弟科室的支持与帮助。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一个庞大且完善的医护队伍,接收的病人也从最开始的两百人到现在的两千多人。
一帆风顺不是常态,困难才是必经之路。放疗科发展到今天,细数其中遇到的困难与挑战,最令我印象深刻同时也是一大光辉成就的要数开创了CT机模拟定位的先例。当时进行肿瘤的放射治疗需要X光机来模拟定位,找到肿瘤的位置,所有的专家也都认为,没有X光机就无法进行放射治疗。而在协和医院放疗科成立之初,由于资金及机房场地限制,X光机和CT机只能二选一,但如果选择常规的X光机,放疗的很多技术都会受限,需要每天向影像科借用CT机,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要常规的X光机,只要CT机。当然,这个选择在当时是不被看好的,因为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认为,没有常规模拟机是没办法进行放疗的,但我们做到了。2006年,我们成为全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只用CT机进行肿瘤模拟定位的放疗中心,并且是福建省第一个有专用的CT机进行模拟定位的放疗中心。这样的起点使得我们协和医院放疗科在成立之初就有着很好的设备支持,于是我很快就将我在国外学到的新理念予以贯彻,三个月内基本就将放疗科建立起来,而我们科室的模式也被很多医院借鉴。
面向未来,继续前进。目前我们仍然在不断拓展与国内外有关肿瘤放疗技术的对话与合作,近期最主要的合作项目是与清华大学合作建设的平台,主要目的是进行关于纳米、材料、含硼药物等方面的研究与对话,并引进新的高端设备——硼中子俘获治疗装置(BNCT)。BNCT是一种新型的癌症治疗方法,可选择性地破坏癌细胞而避免对正常细胞造成严重损害。这种方法是治疗高度恶性肿瘤的有效方法,例如在脑肿瘤中,其中健康和肿瘤细胞常常混合在一起,这种治疗方式可以精准的杀灭癌细胞,而避免对正常细胞的伤害。2020年,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召开发布会宣布:我国首台自主研发加速器硼中子俘获治疗(BNCT)实验装置研制成功,并且已启动首轮细胞实验和小动物实验,这意味着,我国肿瘤治疗终于迎来了技术性革新。据国内专家介绍,BNCT具有成本低、治疗高效的特性,患者在接受治疗后,可保持较高的生活质量,治疗疗程短且灵活,治疗费用较低,患者经济负担小。我们和清华合作的这个平台,便是期待BNCT能在国内早日进入临床应用,造福广大癌症患者。
心有大爱,服务人民
美国医生特鲁多的墓碑上有一句名言:“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安慰,总是去帮助”。这说明,医学的最大价值不是治愈疾病,而是安慰和帮助病人。医学不是技术的产物,而是情感的产物;行医不是一种交易,而是一种使命。行医三十年,我无悔地驰骋在肿瘤放疗的原野上,我始终认为,作为一名医生,最重要的品质是善良,唯有与患者感同深受,才能更好的为患者服务。而患者的痊愈是对医生最大的嘉奖,患者的惦念是医生最大的幸福。
2021年2月,患者献上锦旗。 徐本华(左一)
还记得那是2006年5月底,他是我的第一批病人,因食管癌复发而进了医院,在接受了放射治疗之后癌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在四五年前,命运的不公却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他又患上了肝癌。命运的反复捉弄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而作为医生,我的职责和使命便是希望能够成为患者伤痛中一缕温暖的阳光和希望。我为他选择了合适的治疗方案,亲自操刀为他切除了肝癌变的部分,手术很成功,直到现在都恢复的不错。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是一种同甘共苦的关系,是帮助患者减轻痛苦、挽救生命,也是对医生最大的肯定,医患关系是人世间最温情、最温暖、最善良的关系。我和这位患者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有空也会常来拜访我,每当这时候,是我身为医生最幸福的时刻,我的所有努力便是为此。
医路传承,为国育人
治病最重要的不是医院,而是医生。
我有一位病人,原先患了肝癌,手术后一直在其他医院接受治疗,但后来又发现肺部有一个肿瘤,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肝癌肺转移。当时我曾经的一位病人建议他再到我这里做一次检查,检查后我便觉察到不对,这应该不是肝癌肺转移,而是原发性肺癌。于是在我的建议下,他去做了穿刺,最后发现,确实是原发性的小细胞肺癌。实施了针对性的治疗之后,身体状况渐渐地好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复发的情况。而如果一开始诊断结果为肝癌肺转移,那么治疗方案则是完全不同,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我们不敢想象。诊断失误对于患者的治疗是源头性的问题,而诊断的关键不在于医院,不在于设备,而在于医生。
虽然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发展与设备的不断完善,机器能够代替人们完成许多工作,疾病的诊疗也离不开各类器械,但在治疗过程中起核心作用的仍然是医生,医学人才的培养是医路传承的关键。我出生于教育世家,虽说我走上了行医治病的道路,但也算是继承了家族传统,在福建省医科大学影像学任系副主任。
作为老师,传道授业的前提是必须严于律己。即使是在工作日,我仍然坚持每天早上六点多到医院,在开始接诊前的一个多小时是我雷打不动的阅读时间。这个习惯,我已经坚持了二十年。
对于学生,以及医疗团队的成员,我也严格要求。十年前,我建立了一个机制,每天早上八点交班以后大家坐下来分享两篇论文,包括我在内轮流,这是我们共同的学习时间,这个惯例,我也坚持了十年。而对于研究生,我有着更高的要求,每周的论文阅读汇报,除了常规的介绍文献以及将重要的参考文献数据提炼之外,我的学生必须至少提出三个关于这篇文献的问题,并尝试去解答,这样才是对文章做出了自己的思考,才能够真正吃透文章。
医生不是救世主,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但身为医生,我们的信仰是通过不断地精进自身的水平,帮助病人减轻病痛、改善症状、延长生命,这就是医生在现代诊疗疾病中能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