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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开始福建人成为马来亚华人最大移民群体

发布时间:2016-04-18 11:02:30  作者:本站编辑   来源: 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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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付兵

19世纪至20世纪初的马来亚华人社会,海峡殖民地马六甲(绝大多数时期)、槟榔屿、新加坡的华人移民群体(19世纪末期开始)最多者为福建人。据笔者统计,至1911年,海峡殖民地的福建人总数为142,378人,占海峡殖民地华人总数30,6544人的46.4%。此外,在玻璃市州,福建人也是该州最大的移民群体。1911年,该州的福建人占华人总数1,627人的53%。在吉兰丹,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淘金业的衰退,福建人人数超过了客家人,成为吉兰丹华人最大的移民群体。丁加奴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福建人也是当地华人中最大的移民群体。其他州如霹雳、雪兰莪、森美兰、吉打,福建人虽然不是当地华人中最大的但也是主要的移民群体之一。笔者粗略估计,至1911年,福建人估计至少有257,101人,几乎占了马来亚华人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福建人成为马来亚华人社会中的最大移民群体,主要因素有如下几点:

一、闽南地区的地理和人文状况、海禁政策变化及海上交通的发达

福建地处中国东南沿海,在地理上属于山多田少地区,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闽南的河流晋江(支流有双溪、罗溪)、九龙江(上游有北溪、万安溪)均河身短狭,水流湍急,不便航运,每逢雨季到来,很容易造成河决性水灾。加之福建省经常有季节性的台风到来,它往往带来倾盆大雨,因而福建省经常水灾频发。明清二代福建水灾频繁。据统计,明代发生的大小水灾共479次,其中闽南地区的泉州府和漳州府合计达137次之多,占福建大小水灾次数的28.7%。若无台风或台风到达时间延迟,福建就易形成旱灾,且其发生的频率非常高。闽南地区水旱灾等自然灾害频繁,是闽南人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大量迁移马来亚的一个重要原因。

清代闽南地区人口与土地的矛盾是福建人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大量迁移马来亚的根本原因。明初以后,福建沿海已是人烟稠密,土地不敷使用。在整个明代,福建的耕地略有减少,而人口则增加30%,沿海地区增加更快。迫于人口与土地的矛盾,闽南人已陆续向内地移民。但福建内地多崇山峻岭,移民的余地不大。因而,闽南人只好向菲律宾、爪哇等地移民了。清代人口不断增长,人口与土地的矛盾更为紧张,闽南地区人口与土地的矛盾更是突出,在三面环山一面濒海的地理环境限制下,为谋生计,闽南人只好被迫移民海外。

从唐宋起,闽南地区先后兴起很多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如泉州、海澄月港、厦门等,为闽南人的出国移居提供了方便。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清政府在厦门设立海关以管理对海外贸易。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清廷颁布南洋禁航令,对厦门海外贸易沉重打击,对闽南人出国初期有一定的阻碍,但至雍正以后,就收效甚微了。鸦片战争后,清政府对过去的海禁政策的逐渐改变乃至废除,是闽南人能大规模移民南洋(包括到马来亚)的重要原因。

19世纪后半期以后,海上交通逐渐发达。这也是闽南人能成功大量移民南洋(包括到马来亚)的一个因素。

二、移民网络的作用

福建人在19世纪至20世纪初大量移民到马来亚,这与福建人移民网络的作用有很大关系。澳大利亚华人学者颜清湟认为,同东南亚华人其他移民群体一样,福建人移民马来亚,主要为亲属移民和契约移民。早期的福建人由于大部分定居于商港和大城镇从事商业活动,所以是采取亲属移民的模式居多。当早期福建移民成功地建立事业基础后,他们就返乡召集族人和亲戚前来工作,并给予经济协助。新移民经过多年的奋斗和积蓄而建立起他们的生意,当需要劳工时,他们又返乡召集亲属前来。颜氏所说的福建人的亲属移民模式,其实谈的就是移民网络在促进福建人移民马来亚的作用。

宗族制度对移民的影响正是移民网络作用的一个表现。在海外扎根的福建人多数能念及尚在国内的宗亲。于是,大批福建人投奔在海外的族人和亲戚。福建人移民马来亚的情形也是如此。如在马六甲,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福建永春丰山陈臣留到马六甲谋生。他在得到当地土酋大片土地赏赐以供开垦后,便回国带了数百名亲友同乡来马六甲从事种植。在槟榔屿,早期的五大姓氏——谢、邱、杨、林和陈的族人均来自漳州府的海澄县。《永春鹏翔郑氏族谱》谱载永春城关东门桃东村郑氏族人共出洋人数1,000余人,是目前泉州地区所见族谱记载中出洋人数最多、颇具代表性的一部侨乡族谱。可惜的是,族谱未记载先前移民的族人和亲戚的牵引作用,但从该村移民马来亚人数较多和地区分布广泛看,似乎离不开宗族制度的影响。也就是说先前移民的族人和亲戚对后来移民者起了提供信息、借款并为其提供旅途费用、提供落脚的住所,帮助他们找工作以及提供其它经济及社会帮助的作用。

移民中介机构对组织福建人移民马来亚起了重要的作用。日本学者滨下武志认为,有六种不同类型的移民中介机构(即旧客、水客、客栈、船头行、信局、船舶业者)在保持中国和移民新家园之间的联系发挥了重要作用。笔者认为,这六种不同类型的中介机构,同样对福建人移民马来亚起了重要的作用。比如旧客,以海外定居点为基地,招募新移民,并提供贷款以支持其旅费和初始费用。又比如水客,专营南洋(主要是新加坡)和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的交往,为华侨寄送钱款和书信。

地缘性社团和血缘社团对福建人移民马来亚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与在中国的血缘社团一样,马来亚的血缘社团基本上是社会和文化组织,其主要目的是维持宗族世系永存,促进宗族的团结以及培植传统价值观。对于刚到新加坡和马来亚的新族人,血缘社团通常为他们提供食物、住宿和衣物,并帮助其寻找工作。此外,秘密社会在组织福建人移民马来亚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三、福建人较早在马来亚海岸地区从事商贸活动的影响

在马六甲,15世纪初中国人就陆续在此定居。当时这里的中国商人大部分应是来自福建漳州等闽南沿海地区。根据文献看,17世纪初已有不少漳州人在马六甲居住。明末清初之际,不愿成为清朝臣民的志士纷纷移民海外,其中一小部分移居马六甲,他们中大部分是来自闽南地区,如华人甲必丹李为经及其女婿曾其禄等。18世纪末曾游历东西方沿海国家的广东嘉应州人谢清高,在游记《海录》中也记载,闽粤人至马六甲采锡及贸易者甚众。福建人较早在马六甲从事商贸活动,造成葡荷占领时期马六甲福建人相对其他华人群体多得多,殖民者便让华人甲必丹负责管理马六甲华人。从现有文献看,知道其确切籍贯的华人甲必丹都是福建人。英国殖民者统治马六甲后,华人社会领导权仍掌握在福建人手中。福建人(包括土生华人在内)在绝大多数时期仍为最大的华人群体。马六甲永春会馆、福建会馆在19世纪初就成立,对福建人更多地移入马六甲也起了重要的移民网络作用。

从《海录》记载看,18世纪末已有一些福建人在吉兰丹埔头从事贸易业和种植胡椒。大约在同时,福建人因溯江到大妈庙圣春宫烧香不便,便在华人坡建造供奉妈祖的庙宇镇兴宫,它成为当时吉兰丹福建人的社会活动中心。到19世纪,吉兰丹华人坡的华人甲必丹都是漳州海澄人。在1907年前,除布赖以外,吉兰丹其他地区华人可以说纯粹是福建人。1921年,吉兰丹的福建人已经占据当地华人总数的52.9%。

福建人也较早在丁加奴从事贸易。根据《海录》记载,他们在18世纪末就往丁加奴贸易。19世纪至20世纪初丁加奴苏丹委任的华人甲必丹都是福建人。可见,在当时福建人是当地华人最大的群体。

槟榔屿在开埠后不久,就有福建人从吉打、马六甲及闽南地区移入。他们在槟榔屿主要是从事贸易及香料种植。至19世纪40年代,福建人大约有1万余人,占当时华人的一半。以后福建人(包括土生华人在内)仍是华人社会中的最大群体。

至迟在乾隆年间,已有福建人零星地移入新加坡。新加坡开埠后,如槟榔屿一样,也很快吸引了福建人大量移入该岛。较早移入新加坡的福建人来自廖内、马六甲和槟榔屿,他们大多是商人。闽南地区的商人和移民也很快地移入新加坡。根据海峡殖民地华民护卫司署的年度报告看,新加坡的福建人至迟在1881年人数就超过潮州人。

福建人较早在马来亚海岸地区从事商贸活动,加上闽南的自然地理与人文状况、移民网络的作用等因素,造成福建人至迟在20世纪初成为马来亚华人社会中的最大群体。至今,福建人仍是新马华人社会的最大群体。

本文摘编自王付兵著《马来亚华人的方言群分布和职业结构(1800-1911)》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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